【馬份的試探】
聖誕節假期前一個禮拜的晚上，學校又出大事了。第三位被石化的受害者——妙麗．格蘭傑，葛來分多的資優生，艾蕾特的好友，被人發現她躺在圖書館附近的走廊上。
隔天早上，妙麗遇害的消息沸沸揚揚地傳到史萊哲林這兒。
艾蕾特正要去醫院廂房探望妙麗，剛踏入交誼廳，就發現史萊哲林的學生們都在低聲討論這件消息。他們注意到艾蕾特後，談話隨即嘎然而止，整個交誼廳內靜悄悄的，懷疑、害怕、戒慎的情緒充斥著整個空間，他們的眼神令她覺得很不舒服。
「波特，妳終於對那個小麻種下手了嗎？」
馬份坐在壁爐旁的真皮扶手椅上，他的跟班宛如護衛般站在他兩側，而他臉上則是掛著譏諷的笑容，懶洋洋地對艾蕾特說道。
艾蕾特停下腳步，冷冷地回頭瞪著馬份一夥人，比出一個憤怒的中指後，踩著小快步奔出交誼廳，在她跨出石板門之際，背後爆出一陣哄堂大笑。
她不禁握緊了拳頭，滿腦子只有揍爆那個奶油腦袋的衝動，然而她卻不能這麼做，她還想要留在霍格華茲，還想要待在魔法世界，而不是慘遭開除，淪落到水蠟樹街四號的房子裡！
艾蕾特咬了咬牙，將這個恥辱給吞了下來。
她心情惡劣到半點食慾都沒有，經過一樓入口大廳時，她連瞧餐廳一眼也沒瞧，三步併作兩步的衝上通往二樓醫院廂房的階梯，幾個學生發現是她，驚惶地讓出一條路給她。
噢…真是夠了。
艾蕾特心情煩躁地快步經過人潮。
「艾…！」她背後傳來一串呼喊聲，「…艾蕾特！」
艾蕾特垂著頭加快腳步，不想理會那道聲音。
「艾蕾特，等等！」
一隻手握住她的肩膀，艾蕾特轉頭一瞧，貝爾擔憂的神情隨即映入她的眼簾。
「離我遠一點，貝爾，搞不好下一個遭殃的人就是你。」她暴躁的甩開貝爾的手。
「我知道不是妳。」貝爾沉穩的語氣中，有著一絲絲溫柔，「妳不是那種人。」
艾蕾特像是吃到酸檸檬口味的柏蒂全口味豆般，整張臉緊緊扭曲起來，擺出一張醜得要命的鬼臉。
「別怪我沒警告你。」她煩躁地別過頭走開。
對於艾蕾特像是刺蝟般豎起尖刺的反應，貝爾不大理解地搔了搔頭，跟著她一起進入醫療廂房。
「噢，果然你們也來了。」龐芮夫人端著一盤藥品走來，對他們說道，「裡面已經有訪客在了，來吧，跟我來。」
兩人跟著龐芮夫人，走到其中一間病房，拉開尾端最後一張病床的簾幕，妙麗躺在病床上，而哈利和榮恩則是站在病床邊。
妙麗表情呆滯的凝視著前方，僵硬的左手高舉前方，似乎她在被石化前，手中拿著什麼東西。
「她還好嗎？」艾蕾特難過的握住妙麗的手。
「妳說呢？」榮恩情緒低落的說。
「她手裡是不是抓了什麼東西？」貝爾注意到了妙麗身上的不尋常之處。
「她抓著一把鏡子。」哈利說，並把放在桌上的小圓鏡遞給貝爾。
「嗯…真奇怪。」貝爾舉起小圓鏡，歪著頭細細端詳著。
§
聖誕假期前，禮拜五這天，照慣例四個學院的院長會出現在各院的交誼廳裡，紀錄留校過節的學生數量。
由於受校內攻擊事件影響，今年留校學生人數不如去年，大家早早就開搶霍格華茲特快車的預定票，希望越早離開學校越好。
石內卜依舊站在壁爐旁邊的老位子，像是一座黑漆漆的石像，冷眼盯著零零散散的學生前來登記。
艾蕾特從宿舍爬上交誼廳，注意到馬份領著克拉和高爾，三人大搖大擺的自壁爐前離開，走向石板門的方向。
她戰戰兢兢地走到放著那張登記表的桌子前，握起翠綠色的羽毛筆，在羊皮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——剛好就在馬份、克拉、高爾三人的簽名底下。
嗯？
她不禁詫異的揚起眉，對於這三人留校過節的行徑感到異常。
「波特，這次聖誕假期妳最好皮繃緊點。」
石內卜陰冷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，艾蕾特抬起頭，對上那張蒼白刻薄的臉孔。
「我們可不希望在假期間再多一具石像，妳說是吧？」
石內卜露出陰森森的微笑，艾蕾特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，膽怯地點了點頭，轉身加速逃逸。
§
到了聖誕假期當天，艾蕾特、哈利和榮恩又再次去醫院廂房探望妙麗。
「我看見馬份和他的兩個跟班，他們的名字出現在留校過節的單子上。」趁著病房沒有旁人經過，艾蕾特低聲告訴兩個男孩情報。
「克拉跟高爾沒有回家過聖誕節？」榮恩驚訝地說。
「他們居然選在這種節骨眼留校，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？」哈利思索著，「我有預感他們可能在策畫什麼陰險的計畫。」
「克拉跟高爾？算了吧，那兩人連騎掃帚都會撞牆。」榮恩翻了一個白眼，沒好氣的說，「肯定是馬份在背後策畫這一切，搞不好所有的攻擊都是他指使的。」
「我們得阻止馬份的計畫。」艾蕾特想了一會兒，提出作戰計劃，「你們趁著假期沒人，溜進來史萊哲林的地窖找線索吧。」
「沒問題，隱形斗篷塞得下兩個人。」哈利說。
「通關密語呢？」榮恩問道。
「純種。」艾蕾特回答。
「純種。」哈利和榮恩像是被迫吃了什麼噁心的東西，皺著臉重複說一遍。
「如果你們待太晚趕回不去葛來分多塔，可以去睡貝爾的床。」艾蕾特眨了眨狡黠的眼睛，笑嘻嘻地說，「放心，他沒跟馬份同間寢室，而且他的室友也回家了，所以裡面沒有半個人。」
§
聖誕節早上當天，艾蕾特從被窩爬起，就注意到擱在床腳邊的禮物包裹。她先拆開最小的包裹，是德斯禮家寄來的，裡面包著一顆飛碟糖，還附上一張紙條，問她暑假能不能留在霍格華茲不要回去。
艾蕾特無所謂地聳聳肩，留下那顆飛碟糖，把紙條揉成一團，隨手往地板一扔。
其他禮物就讓艾蕾特開心許多，哈利送她一盒綜合口味巧克力，裡面有十二種口味，她打算帶去葛來分多塔與其他人分享。榮恩送給她一本空白筆記本，正好她先前的筆記本被潘西那幫人給弄髒了，她也不需要再煩惱買下一本的問題。
海格送給她一罐手工製的棒棒糖，她決定留著在假期間慢慢吃。貝爾送給她一本書——名叫《化獸師：根源》，裡面記載了化獸師的悠遠歷史和有趣的鄉間野史。
梳洗打理整齊後，艾蕾特捧著那盒巧克力雀躍地奔出地窖，爬上通往餐廳的階梯。一踏進裝飾得華麗壯觀的餐廳內，她就看到哈利和榮恩坐在餐桌上，兩人正在下巫師棋。
「聖誕快樂。」艾蕾特笑著說。
「聖誕快樂。」兩個男孩抬起頭，異口同聲地說道。
「喏，你們要不要吃巧克力？」艾蕾特打開盒蓋，將巧克力遞到他們面前。
「這不是我送妳的禮物嗎？」哈利拿了一塊奶油口味，塞進嘴裡。
「對呀。」艾蕾特拿了一塊薄荷口味，「我送你的禮物，你使用了沒？」
艾蕾特指的是《飛天掃帚保養組合》，是拜託貝爾幫她訂購，特地為了哈利所選的禮物。
「還沒。」哈利咧嘴笑道，「晚點我再替光輪兩千上蠟。」
「榮恩，謝謝你送的筆記本。」艾蕾特說。
「不客氣。」榮恩拿出一個大包裹，「艾蕾特，這是我媽寄給妳的禮物。」
艾蕾特拆開包裝，裡面是矢車菊藍的套頭毛衣，還特意織了幾朵白色的小雛菊在上頭。
「…謝謝。」她想起先前他們偷開車惹出來的事件，衛斯理太太還不計前嫌地親手織毛衣給他們，她愧疚地抱緊手中的毛衣。
「看來我媽織給妳的毛衣跟金妮同款呢。」榮恩說，看見他妹也穿同樣式的毛衣走過來。
「聖誕快樂。」金妮看起來沒睡好的樣子，小小聲地說。
§
當晚的聖誕節晚宴如去年般豪華豐盛，艾蕾特和哈利換上新毛衣，兩人和衛斯理家的孩子坐在同一桌。
鄧不利多領著留下過節的學生們，唱幾首他鍾愛的歌曲，大家唱得零零落落的，仍然不減他臉上的笑容。派西完全不曉得弗雷對他的級長徽章動了手腳，把『級長』兩個字變成『蠢蛋』，害得他一頭霧水地追問大家為什麼笑個不停。
當哈利吃下第三盤聖誕布丁時，就被艾蕾特推著離開餐廳，匆忙地回到葛來分多塔。藉著哈利說出通關密語，兩人穿過胖女士的畫像，到達哈利和榮恩的寢室。
「斗篷找到了嗎？」艾蕾特盯著哈利翻找櫃子的背影。
「這裡。」哈利找到放在櫃子角落的斗篷，並披在身上。
哈利的身體消失了，只剩下一顆頭浮在半空中，這畫面看起來有點滑稽。
「走吧。」艾蕾特順手抓起斗篷，幫他把腦袋遮起來。
「妳走前面，我會跟著妳。」她空無一人的背後傳來哈利的嗓音。
波特姊弟一前一後悄悄地走下階梯，經過裝飾輝煌，溫暖燈光的入口大廳，沒有稍作停留，往下走到僅有兩旁牆上火把搖曳，微弱燈火的地下走廊。
「純種。」她領著哈利到達走廊底端的石牆前，對著前方說道。
石板門在他們面前移動敞開，露出一個僅一人能通過的通道，前方就是史萊哲林的地窖。
艾蕾特不疾不徐地踏入交誼廳，正中央銀色吊燈底下擺著一棵裝飾著銀綠兩色緞帶和掛飾的聖誕樹，窗外的水下景色依舊幽暗深邃，魚群游過時反射著白色的光點，整座交誼廳靜悄悄的，寬敞的空間內只有壁爐的柴火劈啪作響。
『好安靜。』哈利在她耳邊低語。
艾蕾特默默地點頭，帶著哈利走向通往宿舍的階梯——
「波特，帕金森和綠茵住院，是不是妳搞的？」
一個孰悉且令人厭煩的嗓音從前方傳來，馬份緩緩的從柱子後方走出來，高傲地抬起他的下巴質問。
「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，馬份。」艾雷特冷冷的回應他。
「少裝了，學校裡所有的事件——牆壁上的字跡、那隻可憐的貓，和那個到處偷拍照的小麻種……他們會變成那副慘樣，全都是妳搞出來的，對吧？」馬份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微笑，說道。
「…這就是你想說的？」艾蕾特對於馬份的推測，感到非常荒謬可笑。
「妳可以繼續否認啊，我都看到妳對院長承認那些事了，妳還想戴著那張偽善的面具多久？」
馬份銀灰色的眼曈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。
不會吧，你還真的以為我是密室的傳人？
艾蕾特愣愣地盯著馬份，一時之間差點脫口而出心裡的話。
「你有證據能證明是我做的嗎？」艾蕾特不悅的反問他。
「妳試試看啊。」
一個麻布袋被馬份甩到她面前的地板上，艾蕾特納悶的盯著那個麻布袋，無法理解金髮公子哥的意圖是什麼。
赫然之間，那個麻布袋抖動了一下，一條灰色帶著黑色閃電花紋的蛇從袋子口鑽出來，憤憤吐著蛇信，不斷扭頭尋找是誰把牠扔到地上的。
「波特，這是一條極地電紋蝰蛇。」馬份凝視著那條蝰蛇，「看看妳，把牠給吵醒了，這傢伙可是冬眠了好幾個禮拜，肚子肯定餓壞了吧？」
那條蝰蛇鎖定了目標，緩緩朝艾蕾特面前爬過來，發出低低的嘶嘶聲。
「喔，順便提醒妳，牠有毒。」馬份補上一句毫無幫助的說明。
「你他媽——」艾蕾特的忍不住爆出粗口。
『別怕。』哈利在她耳邊低語，『跟著我…』
哈利喉頭發出了嘶啞的古怪音調，艾蕾特也依樣畫葫蘆，嘴巴一開一閤配合哈利的語氣，慢慢的蹲下來，試圖與那條蛇溝通。只見那條蛇搖頭晃腦了一會兒，慢慢地安靜下來，看來兩人藉著天衣無縫的默契，成功馴服了一條生悶氣的蝰蛇。
『牠說牠很餓。』哈利悄聲翻譯給艾蕾特聽，『想吃點小老鼠。』
『斑斑嗎？』艾蕾特微微蠕動著嘴唇，耳旁傳來微弱的悶哼聲，她猜想哈利肯定在忍笑。
哈利又說出一句爬說語，艾蕾特重複一遍，那條蝰蛇昂起頭，轉向了馬份的方向。
馬份的臉孔瞬間刷成慘白。
「你們好好相處吧。」艾蕾特站起身，看著蝰蛇朝馬份的位置快速爬去。
「停！把牠帶走，波特！」馬份驚恐地向後倒退，他被腳下的地毯給絆倒，狠狠地摔了一跤，「不要靠過來！滾開！臭蛇！」
「你不是牠的飼主嗎？」艾蕾特掛著淺淺的微笑，冷眼看著尖叫的金髮公子哥。
「叫牠停下來！」馬份不斷向後退，身軀止不住地顫抖，向她求救道，「叫牠停——波特！」
「不好意思，你是不是少說了一句『請』呢？」艾蕾特悠悠哉哉地說。
「…請…請叫牠停下來，波特。」馬份怒目瞪著黑髮女孩，硬是從齒間擠出這句話。
艾蕾特欣賞著馬份受挫屈辱的表情，彎腰將那條蝰蛇輕輕拿起，掌間傳來蛇鱗冰涼滑順的觸感，她撫摸著蝰蛇的腦袋，輕巧的走過馬份身邊，頭也不回的離開交誼廳。
她真的是艾蕾特．波特嗎？
馬份待坐在原地，怔怔盯著黑髮女孩離去的背影，方才艾蕾特臉上冷血的表情，使他心生畏懼到頭皮發麻。
是的，他懷疑波特雙胞胎就是密室的傳人，但也沒那麼肯定。
他的父親要他不插手這件事，但是他想設法去幫助密室的傳人，並贏得父親的讚賞…可是他已經無法確定這麼做，對自己究竟是不是好事了。
一年級的事情他還歷歷在目，那包柏蒂全口味豆，還有山怪女那雙倔強卻釋出善意的眼神。
此刻，馬份只覺得現在的艾蕾特好陌生，彷彿變成另外一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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