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傷心聖誕節】
十二月上旬的一個早上,冬陽灑落整個校園,厚達數呎的積雪覆蓋住遍目可及的地方,不僅外頭的溫室和花園,連校園接外走廊都堆滿積雪。每天都會看到管理員飛七把堆進來的白雪給鏟到外頭去。
天氣寒冷的關係,艾蕾特和哈利會去探望窩在貓頭鷹屋的嘿美,他們共有的美麗鳥兒絲毫不被天氣影響,牠會窩在兩人的袍內瞇眼打盹。沒課的時候,哈利會把牠接到葛萊分多塔住幾天,過幾天再讓牠飛回去跟其他同伴在一起。
每個人都衷心盼望假期快點開始,然而波特姊弟完全不想回去水蠟樹街過節。事實上,只要在徳思禮家牽扯上慶祝節日,就會演變成兩人勞動的日子。每年看達利小胖子拆一大堆禮物,他們僅有兩手空空的寂涼感,完全不想回德思禮家再體會一次!
石內卜上禮拜出現在史萊哲林的交誼廳裡,統計願意留在學校過節的學生人數。艾蕾特警戒的盯著站在壁爐邊的石內卜,而對方也正冷冷的瞪著她。被盯得頭皮發麻的艾蕾特迅速抓起羽毛筆,草草地簽上自己的名字,轉身落荒而逃。
最後一堂變形學課下課後,麥教授突然叫她留下來,艾蕾特有點緊張地站在她的辦公桌前。
「我認為妳這學期的表現,能贏得加十分的獎勵。」麥教授拿出一卷羊皮紙,推了推鏡框細細檢視,說道。
「謝謝教授。」她靦腆的說。
「妳的表現跟詹姆一樣優秀。」麥教授嚴肅的面孔露出難得的溫煦,「當年他可是全年級最優異的,沒人能比得上他。」
離開變形學教室時,艾蕾特仍然還在思考自己跟父親有多少共同點,聽海格說她的爸爸擁有一頭亂七八糟的黑髮,淡褐色的眼睛,臉上掛著圓框眼鏡,是魁地奇球員又是學生會主席,貌似特別威風的樣子。
「貝爾,聖誕節你要去哪過?」艾蕾特向在教室外頭等她的貝爾問道。
「艾賽爾湖。」貝爾微笑,「我的祖父母住在那兒。」
「喔對了,你知道尼樂‧勒梅是誰嗎?」他們走下樓梯時,艾蕾特想起調查那件神祕包裹的事。
「嗯…我好像有聽過這個名字。」貝爾歪頭思考了一會兒,「但我有點忘了在哪看到的,我回家後幫妳查查看。」
「謝啦。」艾蕾特咧嘴一笑。
🎄🎄🎄
聖誕節當天,艾蕾特一早從被窩爬起,就發現床邊堆著兩個小禮物。她拆開第一個包裹,是貝爾寄來的,他送給她一大盒果醬圓餅。第二個包裹用牛皮紙包著,上頭寫著「給艾蕾特,海格」的潦草字跡。她拆開包裝拿出一個刻潦草的地貓頭鷹木雕,將木雕擺在床頭櫃上。
換好衣服後,她走出史萊哲林的交誼廳,踏入寒冷無比的走廊,害她不停的打著哆嗦,趕緊快步朝向溫暖的餐廳前進。
「早安。」艾蕾特看見哈利和榮恩坐在餐桌上下棋,她說道。
「早安。」兩個男孩抬起頭說道。
仔細一瞧,哈利和榮恩穿著同款式不同色的毛衣,哈利是翡翠綠,榮恩是茶色。
「艾蕾特,這是我媽要送妳的禮物。」榮恩遞給她一個繫著紅色蝴蝶結的包裹。
「咦?」
接過包裹,艾蕾特拆開包裝紙,拿出一套翡翠綠的毛衣,上頭繡著一個大大的A字,還有一大包巧克力軟糖。
她輕輕撫摸著柔軟的毛衣,感動到說不出話來。
「謝謝,這是我收過最棒的聖誕禮物。」艾蕾特緊緊抱著禮物,甜甜的笑著。
「呃。」榮恩愣愣地望著她滿足的笑容,臉微微地赧紅起來,「妳喜…」
「聖誕快樂!」衛斯理雙胞胎突然從交誼廳外衝進來,歡樂地打斷榮恩的話。
榮恩裝作沒事的低下頭,盯著棋盤上的棋子。
「趕快換上衣服,出門打雪仗囉!」弗雷和喬治開心地把艾蕾特推去女生廁所,要她趕快換上新毛衣跟他們一起出去玩。
「等等!別推我啦!」艾蕾特抗議著,三人推推擠擠的離開餐廳。
「等會見。」哈利完全沒有拯救姊姊的想法,拿起一顆巧克力塞進嘴裡。
過了二十分鐘後,姊弟倆蹲坐在積滿白雪的庭院,和榮恩一同躲在牆柱後方搓雪球,準備丟向躲在樹叢後方的弗雷和喬治。榮恩探頭出去查看敵情,一顆雪球狠狠砸上他的臉,他往後栽倒在地上,虛弱地呻吟一聲。
「砸到小榮榮了──」對面傳來弗雷和喬治的歡呼聲。
「他們怎麼可以這樣。」榮恩悶悶地說,「我是他們的弟弟耶。」
「兄弟,我會替你報仇的!」哈利跳出躲藏處,奮力往前一扔。
碰!一顆雪球飛速的砸到他臉上,哈利往後栽倒在榮恩身旁,發出一聲哀號。
「笨蛋。」看著兩個隊友出去送死,艾蕾特涼涼的說。
「艾蕾特,妳看上面!」哈利抹開黏在鏡片上的雪屑,倒抽一口氣。
「咦?」艾蕾特抬頭往上看,看到弗雷和喬治站在她身後,兩人合抱一顆大雪球無辜地對她眨眨眼睛。
庭院爆出一個淒慘的尖叫和哈哈大笑的聲音,弗雷和喬治飛快地衝出庭院奔向走廊,後頭跟著一臉氣急敗壞,全身沾滿白雪的艾蕾特,以及滿臉狼狽的哈利和榮恩。
「別跑!弗雷!喬治!」
「來抓我們呀──哈哈哈──」
走廊上迴盪著孩子們的笑鬧聲,格外富有聖誕節的歡樂氣息。
🎄🎄🎄
一整個下午,姊弟倆和衛斯理兄弟混在一塊兒,他們待在餐廳下巫師棋以及巫師桌遊等遊戲。艾蕾特最滿意的一款桌遊是《阿瓦隆》,以亞瑟王故事為背景,是隱藏身分、陣營對抗類型遊戲。遊戲過程中壞人要猜誰是梅林,好人陣營要保護梅林以達到任務成功,是個典型的耍心機遊戲。
艾蕾特的新手運不錯,她第一場就當上梅林,拿著卡片的時候,梅林會藉由心靈傳聲,在她腦海裡喋喋不休誰是好人、誰是壞人(『你看那個孩子一臉奸巧,一定是莫德雷德。』梅林嗡嗡地說。),差點沒把她煩死。
不過也要稍微聽聽卡牌的建議,她一意孤行的下場就是被扮演刺客的喬治殺死,梅林在她腦海裡嘰哩咕嚕地咒罵,說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孩子,把他的聰明才智給浪費掉。
玩過幾場後,姊弟倆逐漸熟悉這款桌遊的玩法,最後一場他們扮演壞人陣營,成功地讓扮演好人陣營的衛斯理雙胞胎落敗,拿到假的聖杯。
『真理啊真理,越接近事實的真相,越難以取信於人。』遊戲結束時,亞瑟王的聲音自牌堆悠悠傳來。
這是艾蕾特和哈利一起度過最有趣、最快樂的聖誕節,他們覺得霍格華茲越來越有家的味道。
🎄🎄🎄
聖誕節晚宴非常豐盛,桌上擺滿一百隻肥嫩的烤火雞、堆積如山的烤煮兩吃馬鈴薯、一盤盤肥腴的辣味小香腸、一碗碗奶油青豆、用銀壺盛裝的濃稠肉汁和蔓越莓醬──而且餐桌上每隔幾呎,就放著一堆堆巫師拉炮。
艾蕾特和哈利一同拉開手中的巫師拉炮,發出一陣像是爆炸似的轟然巨響,冒出兩團將他們吞沒的紅色和藍色濃煙,一頂海盜帽和一頂海軍少將帽從濃煙中掉下來,還有幾隻活生生的小白鼠竄出來,惹得他們尖叫連連。
艾蕾特興奮地戴上海盜帽,看見在教師席的鄧不利多校長戴著綴花小軟帽,被孚立維教授的笑話逗得咯咯笑。火雞吃完後,接著上場的是火燒聖誕布丁。派西的布丁裡面藏一枚西可銀幣,害他差點繃斷了牙。他們還看見海格一杯接著一杯地灌酒,臉色越來越紅,最後他竟然膽大包天的在麥教授的臉頰上親一下。更讓他們訝異的是,平日嚴肅拘謹的麥教授居然紅著臉傻笑,連她頭頂上的絲質禮帽都歪掉了。
玩了一整天,肚子又塞飽的情況下,艾蕾特有點犯睏,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欠,對哈利說:「我要回寢室睡了,你們慢慢玩吧。」
「我陪妳回去吧。」哈利有點不放心的看著她。
艾蕾特點點頭,哈利牽起她的手,他們跟衛斯理兄弟說聲掰後,一同離開餐廳。
一踏出餐廳,外頭走廊的溫度明顯降下個幾度,兩人緊緊挨著對方,他們的口袋裡塞滿從晚宴拿到的小玩具和點心,他們一邊嚼著糖果,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著,慢吞吞的走向通往地窖的路。
然而不幸的是,他們在轉角處碰上了一張熟悉且可憎的面孔。
即使是聖誕節,石內卜依舊穿著一身黑,頂著一頭油膩膩的黑髮,他緊抿的嘴角扯了一下,那雙冰冷空洞的黑眸直直瞪著他們。
由於他的出現太過突然,一時之間,兩個孩子也說不出話來,晶亮的碧眼怔怔的盯著他。
「波特,我警告你們──最好別在夜晚亂晃,回到你們各自的寢室去。」他削瘦的臉孔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,輕聲說道,「尤其是妳──波特小姐。史萊哲林可禁不起再被扣分一次,除非…妳不介意被罰勞動服務一整個學期。祝你們假期愉快。」
他走過他們身旁,大步離去。
兩個孩子面面相覷三秒鐘,兩人一齊望向石內卜宛如大蝙蝠的背影,艾蕾特挑釁的朝他比個中指,接著她抓著哈利頭也不回的跑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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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早上,艾蕾特一如既往地離開學院地窖,踏上去餐廳的覓食之路。她從地窖爬到大廳,走過石像守衛長廊的轉角,突然,她感受到手肘被人猛然一拉,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來,整個人往地板一倒,錯愕不已的瞪著站在她身邊的哈利。
哈利兩手撐著疑似絲綢的斗篷,連同她整個人也籠罩在斗篷之下,神奇的是,隔著一層斗篷,她依然能清楚看見外頭的周遭環境。
「哈利!」艾蕾特不滿的瞪著他,哈利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拉起,「你在幹嘛?」
「抱歉,艾蕾特,麻煩妳小聲點。」哈利低聲說,「這是隱形斗篷。」
「你從哪裡搞來的?」艾蕾特沒好氣的說。
「有人把它放在我的床上,還附上一封信說,這是我們爸爸的遺物。」哈利拉著艾蕾特走到無人的角落,「昨晚我就用這件斗篷去禁書區調查尼勒·勒梅的線索,妳那邊調查的如何?」
「我有拜託貝爾幫忙,他似乎對尼樂·勒梅有點印象。」艾蕾特拍了拍褲子,弄掉上面的灰塵。
「他知道毛毛的事嗎?」哈利擔憂的問。
「我沒說。」艾蕾特聳聳肩。
「喔…很好。」哈利牽起艾蕾特的手往走廊走,「我還發現一面神奇的東西,我帶妳去看──」
「我有答應你我要去嗎?」艾蕾特顯然還在生氣哈利嚇她的事,她抽走被握住的手。
「…求求妳?艾蕾特?」哈利拉了拉她的手,試探的說。
「…好吧。」她撇了一眼哈利,似乎是接受弟弟的安撫,讓他握著手,「我原諒你。」
於是兩個孩子罩在斗篷之下,悄然無聲離開走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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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間擺滿雜物的教室裡,擺著一面高達天花板,四周鑲嵌華麗金框,非常氣派且壯觀的鏡子。姊弟倆站在鏡子前,靜靜端詳著光滑的鏡面,神奇的是,鏡面沒有顯現出他們的倒影。
對於這面鏡子,艾蕾特感到詭異極了,她困惑的轉頭看哈利,然而哈利只是微笑不說話。她將目光轉向鏡子,忽然倒抽一口氣,她不只看見自己跟哈利出現在鏡中,他們背後還站了一大群人。
人群中,有一對男女站在他們身後。那高瘦的男人掛著一副跟哈利一模一樣的圓框眼鏡,有著一頭跟他們一樣亂翹的黑髮。而男人身旁的女人,她長得非常漂亮,有著一頭深紅色的秀髮,以及一雙跟他們同樣形狀的翠綠眼睛──艾蕾特情不自禁的往前挪了一步,湊近鏡面。
她發現女人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,豆大的淚珠卻自她的眼角滑落。女人身旁的男人伸手環住她的肩膀,他們一起將手分別放在她跟哈利肩上。
「妳看到了嗎?」哈利輕聲說,「是爸媽。」
艾蕾特緩緩的點點頭,她的嘴唇顫抖,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。她的心頭頓時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酸楚,半是重逢的欣喜,半是深沉的憂傷。
他們不約而同的坐在鏡子前,她將頭靠在弟弟的肩上,靜靜看著鏡中美好的畫面,他們的家人都在這兒,彷彿從未離開。似乎什麼壓抑許久的開關被打開,她的淚水不停地流淌而下,她靠在哈利身旁哭到不成人形。
哈利默默的伸出雙手抱住她,他們不曉得待在這兒多久,直到兩人肚子發出飢餓的抗議聲後,才依依不捨的起身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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