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招來麻煩的蛋】
過了兩個禮拜，艾蕾特發現奎若身形變得越來越蒼白消瘦，他依然能正常上課，但看他的神情，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再下一秒崩裂的樣子。
艾蕾特有點擔心奎若能不能撐到學期結束，不過她也沒心力去想這件事。石內卜的脾氣一如既往的糟糕，只要在他的課堂出一點點小紕漏，就會招來一頓石內卜式的招牌冷嘲熱諷。
艾蕾特還是無法理解，為什麼石內卜那麼恨她跟哈利，或許她該建議海格再多養一隻三頭犬，如果三頭犬能咬斷老蝙蝠的一條腿，他們就不用在課堂上見到他了。
艾蕾特跟貝爾待在圖書館寫作業時，衷心期盼不幸的事降臨在石內卜身上，她的心情會好上許多。
「艾蕾特，那是你朋友嗎？」
貝爾戳了戳她的手臂，艾蕾特抬起頭，看見海格的背影從書架後方露出一截。
嚴格來說是一大——截才對。
「噢，是海格。」艾蕾特困惑的盯著那道身影，她印象中的海格，眼裡除了神奇動物就塞不下別的，「他怎麼會在這兒？」
「可能來查資料吧。」貝爾對海格的認知就是個沒讀書的大老粗，沒有歧視的意思。
他們默默注視著海格捧著一本對常人來說，相當有厚度的精裝書本。然而，放在海格身上就顯得相當渺小的書本，慢吞吞的踱出圖書館。
隔天早上，學院餐廳裡，當艾蕾特翻閱著貝爾做的筆記，握著羽毛筆努力抄下密密麻麻的標注重點時，嘿美就優雅地降落在她面前的餐盤上——叼著一封信。
「嗨囉，嘿美。」艾蕾特聽到爪子接觸銀製餐盤所發出的清脆聲響，抬起頭看著寵物，「妳不是該待在哈利那邊嗎？」
她說著並收下嘿美送來的信，順便將自己盤裡的培根讓給嘿美。美麗的雪鴞對著主人眨了眨渾圓的眼睛，叼起一根長長的培根，便跟隨其他同伴飛向大廳上方，那白色身影化作一道銀光，快速地穿過窗戶回到牠們的貓頭鷹屋。
艾蕾特打開信封，上面是孰悉的潦草筆跡：
下課後，獵場看守人小屋，不要帶人來。 H
「…嗯？真奇怪。」艾蕾特一臉納悶地低語，收起那封信。
「什麼？」剛好聽到艾蕾特自言自語，貝爾從報紙間抬起頭，好奇的問道。
「沒、沒事，哈利的信。」艾蕾特若無其事地回答。
貝爾看她態度跟平常一樣，也沒多想什麼，繼續低頭看他的報紙。
***
下午下課後，艾蕾特依約前往獵場看守人小屋，她穿過溫室，走向位於禁忌森林邊緣的小屋，大門口放著一張石弩和一雙橡膠套鞋。
奇怪的是，所有窗戶的窗簾都被拉了下來，完全看不見房子裏頭，艾蕾特在厚實的木門上敲了三下，門後傳來海格的聲音：「是誰？」
「是我，海格，艾蕾特。」
「啊，妳來啦，快進來吧，其他人早就到了。」海格緊張兮兮地打開一道門縫，確認是艾蕾特之後才讓她進來。
房內的溫度又悶又熱，明明外頭的天氣溫暖適宜，壁爐卻升起一團熊熊烈火，海格還往她手上塞上一個大茶杯。哈利和榮恩早已在裡頭等著她，兩人的神情神秘兮兮的，兩雙眼睛泛著晶亮的光芒，期待似地瞅著她。
瞅得艾蕾特心裡一陣發寒。
「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瞞著我，快說。」擁有不好預感的艾蕾特，先開口逼問他們。
「妳看看壁爐呀。」
「妳看壁爐嘛。」
兩個男孩同時說道。
艾蕾特順著他們的回答，視線挪到壁爐上，巨大的茶壺下方，有著一顆黑色的巨蛋架在鐵架上給火烤著。
等等，那啥啊？
艾蕾特狐疑地瞇起眼，打量著正在火上烤的古怪玩意兒。
「…這是蛋，沒錯吧？」僅藉她微薄的魔法世界認知，艾蕾特猜測道。
「啊，沒錯，這可是龍蛋喔。」海格笑咪咪地說，黑色的眼珠閃閃發光，「我的這顆是挪威脊背龍，這種龍是非常罕見的。」
「海格，這顆蛋你從哪裡搞來的？」
艾蕾特忽然想起魔法世界是不能私自養龍的，是犯法行為，看著海格開心到背後飄小花的神情，她的嘴角抽蓄了一下。
「這是我贏來的，前幾天晚上我去村子裡喝幾杯，就在那兒跟一個陌生人打牌——梅林的鬍子呀，我的手氣可真好！」海格樂呵呵地說。
「呃…你要把牠養在哪裡？」
「哈哈，當然是這裡啊，傻女孩。」海格哈哈一笑，豪邁地朝艾蕾特的後背一拍，害得她的臉硬生生泡進茶杯裡，「現在要把蛋擱在火裡，等到孵出來後，每隔半個鐘頭，都要餵牠一桶摻了雞血的白蘭地。」
「你們沒有勸他嗎？」艾蕾特抬起溼答答的臉，咬牙切齒地瞪著哈利和榮恩，嘶聲道。
「勸過了。」哈利從桌上拿了張紙巾遞給她，自己手裡也抓了一張幫姊姊擦乾臉。
「妳覺得他聽得進去嗎？」榮恩撇一眼海格，涼涼的說。
「萬一海格被抓到，你們知道他很有可能會被送去監獄嗎？」艾蕾特已經能想像那悲慘的未來，「我們很有可能會被退學，你們知不知道這個嚴重性啊。」
「……放心啦，會有辦法的。」榮恩皺著眉頭想了很久，最後開口，「查理。」
「誰？」波特姊弟異口同聲地問道。
「我二哥，他在羅馬尼亞研究龍。」榮恩說，「我回去寫信問問他。」
而海格根本沒注意到他們說的話，他一面忙著撥弄爐火，一面哼著快樂的曲子。
***
在那天之後，艾蕾特又從哈利那兒得知魔法石是由一群老師輪流看守，還各自設下重重關卡，除了鄧不利多本人知道各個關卡的解法，其他人是不清楚也不知道的。
平常繁重的課業就夠她煩了，現在可好了，她又多了一個要煩惱的事，就是那顆不曉得哪時候會孵出來的該死龍蛋。
而且她還要在貝爾面前裝作沒這回事的樣子，對艾蕾特來說有夠痛苦的。
有一天下課，當艾蕾特跟貝爾踏出黑魔法防禦學教室，沿著樓梯往下走去餐廳的路上，當他們抵達一樓的大廳時，就遠遠地看到哈利、榮恩和妙麗從大門邊冒出來，三人急急忙忙地衝到他們面前。
「艾蕾特！」
哈利興奮地呼喚她，連同他身後的榮恩也掛著同樣的表情，除了妙麗一臉憂心忡忡，活像兩個男孩的超級保母，不只要盯著他們的課業，還要看緊以防他們亂搞事。
「啊？」她愣愣地看著他們。
哈利和榮恩一人一把抓住她的雙手，就迅速地往外大門外跑。
艾蕾特就由著他們抓著，眼睜睜看著貝爾淡定地對她見死不救的說聲掰掰，然後她人就跟著他們跑到草坪上。
「別、別跑那麼快啦！」她氣喘吁吁地抗議。
不知不覺中，他們已經抵達海格的小屋門前，哈利迫不及待地踩上門階，舉起拳頭用力地敲了敲，咚咚咚三聲響。
「快進來。」海格打開門，臉上有著興奮的光采，催促他們道，「快要孵出來了。」
他們魚貫依序進入屋內，海格確認外投沒有人後緊緊關上門。
那顆漆黑的龍蛋就擱在桌上，蛋殼上面已經出現許多裂痕，龍蛋劇烈顫抖晃動著，彷彿裏頭的幼龍已經迫不及待要出來了，並發出古怪的卡嗒卡嗒聲響。
所有人拉了椅子圍在桌前，屏息專注在那顆蛋身上。倏忽間，龍蛋發出一個尖銳無比的刮搔聲，像是有人拿著指甲刮著黑板的噪音，一塊蛋殼應聲撬開，一個漆黑的龍頭隨即冒了出來。
他們還沒反應過來，幼龍已經奮力地將身體擠出蛋殼外，身上沾黏著透明的蛋液，黏乎乎的趴在桌子上。海格見狀，趕緊抓了牆上掛著的大茶巾，把幼龍身上的黏液清乾淨，並放到爐火邊保溫。
那隻幼龍像極了皺巴巴的傘蜥蜴，只是身軀黑了點、頭顱大了點，長了一個長長的豬鼻，一雙神經兮兮的橘色凸眼珠，還有長了一對多角狀的翅膀。
牠打了一個噴嚏，鼻孔冒出了一、兩點火星——艾蕾特和妙麗偷偷挪一下位子，只想離牠遠一點。
「你們說牠是不是很美？」海格柔聲說，他伸手撫摸幼龍的頭。
幼龍朝他的手指嘶嘶怒吼，露出兩排尖牙——這次換哈利跟榮恩挪動位子，他們可不想被那隻破黑傘咬到。
「真了不起，你們看，牠認得牠的媽咪耶！」海格滿是欣喜地說。
「海格，挪威脊背龍究竟能長多快？」妙麗盡量保持冷靜的口吻問道。
啪啷！
門外傳來一個響亮的跌破花盆的聲音，嚇得所有人從椅子上跳起來，海格連忙用雙手包住壁爐邊上的幼龍，突如其然的動作嚇到牠，牠狠狠咬住海格的手臂，低低嘶吼著。
艾蕾特的位子離門口最近，她迅速地自椅子上躍起，衝到門邊拉開門——猛然一拉，她看見不遠處的樹林，一個穿著長袍的金色腦袋往森林的方向跑去。
她毫不猶豫地衝出去。
***
此時外頭的夕陽正緩緩落入地平線，艾蕾特追在馬份後頭，兩人一前一後地跑進昏暗的樹林。
「馬份！給我站住！」艾蕾特叫道。
馬份跑到一片樹林之後的伐木空地上，他停在堆積一疊的原木前，轉過身來睨睥著她，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。
「你…你剛剛看到了什麼?」艾蕾特氣喘吁吁地說道，心裡暗暗叫聲不妙。
「噢——如果我說，我看到你們跟那個醜八怪巨人，偷偷在學校養一頭龍呢？」馬份慢條斯理地說著，享受著威脅他人的樂趣，「如果這件事傳出去，呵呵，你們就慘囉！」
艾蕾特覺得現在的狀況，真的糟糕到無以復加，她必須要想想辦法才行… 她試著讓腦袋冷靜下來，分析馬份出現在這裡的原因。
「照理來說，你根本不可能知道龍蛋的事情，除非…你偷聽了我們的談話！」她緊張到覺得有塊冰在胃裡漂浮著，但仍然鼓起勇氣，舉起食指指向馬份大聲喝道。
「是…是又怎麼樣？！」被人揭穿事實，馬份蒼白的臉孔竄出一道紅霞，「要怪就去怪你弟和衛斯理啊！說的那麼大聲！」
喔不那兩個笨蛋！
艾蕾特內心忍不住哀號。
「你到底想做什麼？馬份。」她的心情惡劣到接近極限。
「只要我寫信給我父親，你們幾個蠢貨和那個醜八怪巨人就得滾出這個學校。」馬份搶回主場優勢，得意洋洋地說，「還有那隻龍，不曉得會落到什麼下場，可能被送去屠宰場吧？哈哈。」
啪吱！
艾蕾特腦內某一條維持理智的線瞬間斷裂。
「榫頭——失準！」她迅速抽出魔杖喊道。
「波特！妳居然敢拿魔杖對付我！」馬份機警地往旁邊一跳，躲過她的攻擊，氣呼呼地喊道。
「塔朗泰拉跳！」他抽出魔杖喊道，不過卻射到一邊的樹叢。
「我警告你，馬份。」艾蕾特的臉沉下來，她冷冷地告誡馬份，並逼近他的位置，「你再說一次羞辱的話，我保證，我會把你揍到連你媽咪都認不出來。」
聽到她極其嘲諷羞辱的話語，馬份的臉孔扭曲起來。
「妳把我當成什麼？波特。」馬份怒罵，「妳、妳弟、窮鬼衛斯理、麻種格蘭傑和那個醜巨人，你們通通都不該出現在這裡！」
「你和你父母都糟糕透了！你們就是一群自命甚高的爛蘑菇！」艾蕾特衝了過去，一抬腳把他手裡的魔杖踢掉。
「不准妳羞辱我的父母！艾蕾特！」馬份紅著眼狠狠抓住艾蕾特的頭髮用力拉扯，「妳有膽子再說一遍！」
刺激的疼痛從頭皮傳來，艾蕾特的眼眶瞬間蓄滿淚水，她試圖拉開馬份的手，兩人僵持拉扯起來。
「給我放手！」她抬起腳使盡吃奶的力氣往馬份的腳上踩一腳，害得他痛得哇哇大叫，隨即將手從髮上鬆開。
艾蕾特眼角掛著疼痛而擠出來的淚，握緊拳頭就往他的鼻樑上狠狠揍了一拳。馬份發出一個吃痛的悶哼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，不敢置信地發現自己流鼻血了。他舉手朝艾蕾特的臉上用力一搧，留下一道怵目驚心的深紅色掌印。
兩個人氣喘吁吁地怒目瞪視著對方，沒了魔杖的他們就像是原始人，接著又開始一輪又揍又踹的鬥毆。這次兩人扭打在地上，換成艾蕾特居於上風，她把馬份壓在地面上，揪著他的領子逼他乖乖就範。
「道歉！」艾蕾特的嗓音嘶啞，方才她的脖子被馬份掐住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掙脫，「對我的朋友們道歉！」
「我、我又沒做錯事！為什麼我要道歉！」到了此刻，馬份還冥頑不靈地反抗道。
「你——」
「分分，綻開！」
一個突如其然的力量把艾蕾特往後扯，拖了她整整三呎的距離，撞上空地上的木樁才停下來，她感受到一陣暈眩，過了幾秒才回過神，往旁邊一看——潔瑪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們，身旁站著眉頭緊蹙的貝爾，以及樹林遠處，哈利、榮恩、妙麗三人正朝他們跑來。
「波特、馬份。」潔瑪的臉凌厲無比，卻柔聲道，「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？」
噢，該死。她眨眨眼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