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12月13日 星期日

[HP] 黎明之子Ⅱ 第三章


【吉德羅.洛哈的簽名會】

 
在洞穴屋的暑假比姊弟倆想像中得還要愉快。

玄關的鏡子看到有人沒把衣服穿好,就會吼著叫你把衣服給紮好。閣樓的老惡鬼會趁家裡安靜時,瘋狂地敲響牆壁的水管製造噪音。弗雷和喬治的房裡不時傳來爆炸的聲響,疑似在做什麼奇怪的實驗。

衛斯理先生只要看到他們,像是看到會走動的麻瓜百科全書般,會在用餐的時間不停問他們電器用品的使用方法,還有想搞清楚英國郵務系統如何運作等怪問題。

而衛斯理太太則是大驚小怪他們吃得太少,長袍破洞等小事情,比起古板整齊的德思禮家,看似混亂的衛斯理家溫馨多了。

艾蕾特漸漸喜歡上在洞穴屋的一切,她能跟著衛斯理兄弟到果園打球,玩得全身髒兮兮地也不會有人對她大吼大叫。與金妮閒聊學校內的趣事,順便炫耀如何痛揍馬份的事蹟,獲得小妹妹崇拜的目光。還有從衛斯理太太那兒,學會了如何烤出完美的蘋果派,廚藝變得更好了。

禮拜四這天,一大早衛斯理太太就把大家叫醒,要所有人一起前往斜角巷把下學期所需要的教科書和必需品給買齊。快速地把早餐塞下肚子後,他們穿上外套,集合在壁爐前。

「每個人都過來抓一把呼嚕粉。」衛斯理太太捧著一盆花盆,裡頭有著半滿的粉末,「客人優先,哈利,你先走吧。」

「這…這要怎麼用?」哈利困窘地盯著花盆。

「媽,他們從來沒用過呼嚕粉。」榮恩趕緊解釋,「抱歉,忘了跟你說,哈利。」

「那你們兩個去年是怎麼去斜角巷的?」衛斯理太太狐疑地抬起眉。

「我們搭地鐵去的。」艾蕾特回答。

「真的嗎?」衛斯理先生立刻兩眼放光,「那裡有逃生門嗎?還是有——」

「現在沒時間聊天了,亞瑟。」衛斯理太太打斷她丈夫,「男孩們,你們示範一次給他們看。」

「要看清楚喔,哈利,艾蕾特。」

弗雷走上前,抓起一把粉末往爐火一扔,火焰瞬間變成翡翠綠,竄得比弗雷個頭還高。弗雷兩腳一躍,俏皮的跳進火焰裡,喊句:「斜角巷!」便消失蹤影。

大家依序抓把呼嚕粉,進去壁爐內消失在裏頭。終於輪到波特姊弟了,衛斯理太太不停叮囑哈利和艾蕾特要念清楚目的地,否則會傳到奇怪的地方,到達後看清楚外頭再跨出去——哈利緊張地抓起一把呼嚕粉,朝壁爐一扔,踏進火裡大喊後消失無蹤。

「親愛的,放輕鬆點。」衛斯理太太說,「記得要說清楚地點。」

「好的,衛斯理太太。」

艾蕾特忐忑不安地盯著晃動的火焰,把手裡的呼嚕粉往爐火一丟,隨即竄出綠色的火焰,她踩進火焰裡,覺得火焰的溫度挺舒適的,沒有想像中的可怕,放心的開口:「斜角巷!」

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迅速地被吸入一個水管中,快速移動產生的壓力,瞬間就害她耳鳴了。艾蕾特雙手摀住耳朵,希望這不適感能快點結束,途中經過許多壁爐和數不盡的房間,光影不斷地冒出飛逝,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吐出來的瞬間——忽然雙腳就降落在石磚路上,她猝不及防地雙腿發軟跪下,站在出口外的衛斯理先生走來拉起她。

「做得好,艾蕾特。」衛斯理先生拍拍她的背,說道。

「哈利人呢?」

艾蕾特看了看四周,發現自己降落在斜角巷的街道上,身後的壁爐不斷湧出使用呼嚕網傳送的行人,溶入街上洶湧的人流。

「哈利?他不在啊。」榮恩茫然地看著她。

「哈利不是排在妳後面嗎…喔,等等,難道他剛剛排在妳前面?」衛斯理先生驚訝地說,回頭望向壁爐,「天啊,這下糟了,他可能被傳送到別的壁爐,希望是在這附近——」

「怎麼了?亞瑟。」排最後一位的衛斯理太太也抵達斜角巷,急匆匆地走向他們。

「親愛的,茉莉,哈利沒到斜角巷。」衛斯理先生緊張的回答。

「什麼?!」衛斯理太太驚駭地看著她先生,「亞瑟,我們得找到他!他應該不會離我們太遠,我聽到他在離開前,地址還算念得清楚!他有可能在這條街的某家店裡面——」

「媽,我們跑得快,交給我們吧。」

弗雷和喬治身手矯健地衝進一間間商店尋找哈利。

「親愛的,別擔心,我們會幫妳找到他。」衛斯理太太安慰著緊張的艾蕾特,不過她明顯比作為親姊姊的艾蕾特還慌張許多。

艾蕾特鎮定的點點頭,他們已經在人潮絡繹不絕的街道上,邊尋找邊經過古靈閣銀行,莫約走了十分鐘,她注意到右手邊有條不起眼的小巷,石磚牆上掛著一張又小又舊的木頭牌子,上頭寫著:『夜行巷』。

「媽,我們能進去那條巷子嗎?」弗雷期待地盯著衛斯理太太。

「你們誰都不准去!」焦急的衛斯理太太沒耐心地吼道。

「可惜。」喬治吹了一聲口哨。

艾蕾特有種古怪的預感,她卻說不上來,她暗暗覺得哈利有可能會不小心降落在夜行巷裡,還跌了一鼻子灰找不到出去的路。

她回頭看了夜行巷一眼,跟著衛斯理家走向斜角巷的出口。

此時的她還不曉得,只要是誕生在魔法世界的雙胞胎,在母親的子宮裡他們就與手足建立起強烈的羈絆,因此她的預感才會如此準確。


§


「艾蕾特!榮恩!」

妙麗從斜角巷的入口處冒出來,朝他們興奮地揮了揮手,她身後跟著格蘭傑夫婦,看來也是帶著孩子來採購下學期的上課用品。

「妙麗!」艾蕾特看見她,開心地跑過去抱住好友。

「哈利沒跟你們在一起嗎?」妙麗看了看其他人,疑惑地問道。

「我們是用呼嚕網過來的,他不小心跟我們走散了,我們還在找他——」艾蕾特急忙地說,然而妙麗視線略過他們,落在他們後面的街道上。

「啊,是哈利!他在那邊!」妙麗舉起手指著遠處,欣喜地喊著。

大家順著妙麗的手勢轉頭望去,看見海格驚人的個頭出現在遠處的人潮裡,踩著大大的步伐開出一條道路,而哈利踩著小跑步跟在他旁邊,急急忙忙地朝他們奔來。

「哈利!」艾蕾特和榮恩急忙跑過擁擠的人潮去找他。

「哈利,我們一直在找你,茉莉簡直快要急瘋了!」衛斯理先生喘著氣,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。

「你到底去哪了?」艾蕾特盯著弟弟問道。

哈利眨眨無辜的眼睛。

「我在夜行巷找到他。」海格沉著臉回答。

「太讚了吧——」弗雷和喬治同時讚嘆地說。

「真好,我爸媽根本不准我們去那裏。」榮恩羨慕地看著他。

「你們最好永遠都不要去。」海格警告他們。

「喔,哈利——親愛的,你跑到什麼危險的地方啊。」衛斯理太太抓著皮包跑來,從裡頭拿出一把衣刷,幫哈利把身上的煤灰給刷掉。

終於全員到齊了,海格將哈利交給衛斯理家,說要去辦點事,跟大家揮手後先行離去。

接下來,大家動身前往古靈閣銀行,他們跨入古靈閣莊嚴又雄偉的大理石大廳,兩旁櫃高聳的櫃台站著滿滿的歌布林行員,格蘭傑先生緊張地站到櫃檯前,掏出英鎊跟行員兌換成巫師幣。

「看吶,茉莉,他正在換麻瓜錢耶。」衛斯理先生興奮地指著格蘭傑先生手上的英鎊,衛斯理太太選擇無視他。

「等一下。」艾蕾特忽然想起她錢包裡還有一些巫師幣,她也加入排隊的行列,打算請櫃檯幫她兌換一點英鎊。

「艾蕾特,妳在幹嘛?」榮恩困惑地看著她。

「換錢啊。」艾蕾特理所當然地說,「以備不時之需。」

「德思禮家沒有給我們零用錢過。」哈利在一旁解釋,「我們身上總要有點錢。」艾蕾特點頭附和。

「我們等一下再找你們。」榮恩對艾蕾特和妙麗說道,便隨著他的家人前往地下金庫領錢。

「回頭見。」艾蕾特向他們揮揮手,「哈利,幫我領一點錢喔。」

「妳要領多少?」哈利問道。

「跟你一樣就好。」她聳聳肩。

哈利笑了笑,跟在衛斯理全家後頭離開大廳。


§


一小時過後,哈利和衛斯理全家從地下金庫回到大廳。哈利將一只沉甸甸的小袋子交到艾蕾特手上,艾蕾特稍微打開一道縫隙檢查一下,接著把袋子塞進口袋裡收好。

他們步出古靈閣的大門,踩過大理石的階梯,燦爛的陽光灑落在他們的身上,大家漫步前往『華麗與污痕』書店去購買他們的課本。然而稀奇的是,書店門口竟然擠著一大群女巫,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想要鑽進去裏頭。書店二樓的玻璃窗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旗幟,天空藍金框大字體寫著:

吉德羅.洛哈
將於今日中午十二點至下午四點半
在此舉行他的自傳——《神奇的我》簽名會

「呀啊!天啊!我們能看到他本人耶!」妙麗興奮地尖叫一聲,發現朋友們全都在注視著她,隨即克制住自己的失態,「喔,我是說,我們這次的課本,都是他寫的呢。」

書局一樓的櫥窗擺滿了洛哈的自傳,自傳的封面就是他本人的照片,拼命地對著人群擠眉弄眼,搔首弄姿。妙麗、艾蕾特、哈利和榮恩擠過人群,手裡抓著一本《與報喪女妖共享休閒時光》,悄悄混進那條排隊等著洛簽名的長長隊伍裡。

終於輪到他們了,艾蕾特意外發現洛哈本人比照片帥多了,他穿著一件最時髦的淺藍色長袍,一頭波浪狀的金色短髮,搭配著他燦爛陽光的笑容,在場的女粉絲簡直都快暈倒了。

連艾蕾特拿到簽名那刻,洛哈抬起頭對她拋出一個迷人的笑容時,害她臉也忍不住紅了。

不過,當洛哈發現哈利在場後,就緊緊攬著哈利在記者的鏡頭前不斷地拍照。艾蕾特不得不退到角落,站在金妮旁邊,盯著他們好一會兒,忽然意識到她應該要當哈利的經紀人才對——

人群突然爆出一陣熱烈的鼓掌聲,原來是洛哈宣布了他接下霍格華茲的新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職位,而哈利抱著一套書慢吞吞地走回來,倒進金妮新買的大釜裡。

「這些給妳,我的書我自己買。」哈利面有難色的低語。

「看來你很享受成為新聞頭條的主角,是吧?哈利。」

孰悉的嗓音從前方傳來,哈利和艾蕾特抬起頭,看見馬份大喇喇地站在他們面前,臉上掛著招牌式的譏諷笑容。

「少來煩他,馬份。」顯然過了一個暑假,艾蕾特早就忘了上學期無視馬份的原則,不客氣地開砲。

「瞧瞧這是誰,喔,是波特的姊姊。」馬份將視線轉到艾蕾特身上,「家裡出了一個名人感覺肯定很好吧?妳也跟著沾光,走路都有風了呢!」

「…走開,這裡不歡迎你!」金妮鼓起勇氣,對馬份喝斥道。

「哈利,你給自己找個小女友嗎?」馬份瞥一眼金妮,不以為然地笑了笑。

金妮的小臉瞬間燒紅起來,正巧榮恩和妙麗吃力地鑽過擁擠的人群,兩人手裡都抱著一大疊洛哈的書,朝他們走來。

「噢,是你啊。」榮恩眼神鄙夷地打量著馬份,「大門在那邊,麻煩你自己走出去好嗎?」

「衛斯理,是你該離開吧?」馬份冷冷地反諷回去,「我建議你把手上的書還回去,或許…能讓你父母省下一個月的餐錢呢。」

榮恩的臉馬上變得跟金妮一樣紅,他把書擱到一旁,朝馬份撲過去——艾蕾特跟哈利揪住他的後背,及時阻止了他。

「好了,好了,跩哥,友善一點。」

一隻手搭上了跩哥的肩膀,把他拉到一邊——是馬份先生,這對父子宛如同個模子雕刻出來,連那刻薄的嘴角都一模一樣。

「日安,波特先生,波特小姐。」

馬份先生的表情相當高傲,他有禮貌地伸出手,兩人怔怔地盯著他,遲疑了一會後還是與他握手——禮貌上的。

「你們還待在這兒做什麼?這裡人太多了,我們出去到外面吧。」衛斯理先生擠過鬧哄哄的人群,弗雷和喬治跟在他身後。

「喔,喔,喔,亞瑟.衛斯理。」馬份先生悠悠地說。

「魯休斯。」衛斯理先生冷冷地點了一個頭。

「我聽說最近魔法部很忙吧?」馬份先生說,「一連串的突擊搜查行動…他們有付你加班費嗎?」

馬份先生突然手伸進金妮的大釜裡,抽起一本老舊的二手《初學者的變形指南》,忍笑似的扯了扯嘴角。

「看起來是沒有。」他頓了一下,不疾不徐地說,「他們連像樣的酬勞都付不起,你又何必污辱自己巫師的名聲呢?」

「看來我們對於污辱巫師的看法截然不同,魯休斯。」衛斯理先生瞪著他。

「顯然是。」

他淺灰色的雙眼落在站自一旁角落,滿臉憂慮的格蘭傑夫婦,隨手把手上的《初學者的變形指南》塞回金妮的大釜內,默默打量著衛斯理全家人。

「看看你們…居然選擇跟麻瓜廝混……你的家族還能再墮落一點嗎?」

衛斯理先生的臉沉下來,似乎在壓抑他的怒氣。

「下回見。」馬份先生惡狠狠地拋下這句話,轉身大步離去。

「學校見。」跩哥走到哈利和艾蕾特面前,惡毒地瞪他們一眼,也跟著他的父親離開了。

他們一行人悻悻然地離開書店,路上哈利提起了他不小心受困在夜行巷時,在《波金與柏克氏》商店,偷看到馬份先生在拋售黑魔法物品給店員,這令衛斯理先生鬥志升起,向衛斯理太太發誓絕對會查到馬份家的違禁物品。

想當然爾,他們這對夫婦小小爭執起來,畢竟馬份家是與魔法部長期交好的權貴,衛斯理太太擔心她的丈夫會斷送了他的飯碗。

不知不覺中,大家到達了破釜酒吧,妙麗跟著她父母走到外頭搭公車回家,而他們再次停在壁爐前,準備搭乘呼嚕網回去洞穴屋。

不曉得為什麼,想起馬份洋洋得意的表情,艾蕾特有說不上來的弔詭感,但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。

她丟下手裡的呼嚕粉,踏進竄升的綠色火焰。

此時的艾蕾特還不知道,未來二年級的校園生涯,意外對她往後的人生造成深刻的影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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