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高速公路驚魂】
在他們前往王十字火車站大車的前一天晚上，衛斯理家舉辦了一個歡樂的送別會。
衛斯理太太展現她完美精湛的廚藝，煮了許多道孩子們愛吃的美食，把大家的肚子塞得滿滿的。弗雷和喬治施放了一場精采的飛力煙火表演，紅色和藍色的星星，在廚房的天花板和牆壁之間彈來彈去，持續了半小時才消失。
隔天早上，衛斯理先生把六個大行李箱塞進後車廂，他們全部八人，外加兩隻貓頭鷹和一隻老鼠，一起擠進後座。
然而神奇的是，他們絲毫不感到擁擠，反而相當寬敞舒適。連坐在前座的衛斯理太太笑著回過頭望著孩子們，連連稱讚麻瓜的造車技術真好，能夠塞下這麼多人。
不是喔，衛斯理太太，麻瓜才沒那麼厲害呢。
艾蕾特回以她尷尬又不失禮的微笑。
大家都沒打算跟衛斯理太太說出實情，要是讓她知道還得了，搞不好這台車就會被她給拆了，恭喜衛斯理先生的愛車幸運逃過一劫。
由於衛斯理太太不讓衛斯理先生開啟飛車模式的關係，他們只能行駛在路面上，登上高速公路。下高速公路後，他們還不幸遇到道路施工，所有的車輛被迫減速慢行，直到過了施工路段才恢復正常車速。
好不容易熬過了漫長的塞車路況，他們最終到達了王十字火車站。
§
時間剩下十分鐘，大家的情緒都顯得焦躁，由於不能讓周遭的麻瓜發現他們的異狀，因此他們要裝得一副愜意的樣子，推著手推車通過偽裝成路障的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入口。
派西踏著輕快的步伐，推著推車走上前去，便消失蹤影。衛斯理先生緊跟在後，接著是弗雷和喬治。
「我跟金妮一起走，你們跟在我們後面。」衛斯理太太吩咐榮恩、哈利和艾蕾特，抓起金妮的手向前走去，隨之消失在他們面前。
「我們一起走吧，只剩下五分鐘了。」榮恩對哈利說，艾蕾特排在他們後面。
哈利稍微檢查一下行李箱上的鳥籠是否放得穩固，便跟著榮恩一起將推車掉頭，面向路障，兩人握著手推車向前奔跑——
碰！！！
兩輛手推車同時撞上了路障，並用力彈向後方，他們的行李箱散落一地，哈利摔倒在地板上。嘿美的籠子彈到地板上，她生氣地在籠內拍打翅膀，發出尖銳的嗚嗚聲。他們立刻引來周遭人群的關注，大家站在一旁對他們指指點點，議論紛紛。
「哈利！」艾蕾特沒理會周遭的喧囂，連忙衝上前去，查看弟弟是否有摔傷。
「入口突然關閉了。」哈利喘著氣，揉著發疼的肋骨站起來。
「怎麼可能？」艾蕾特錯愕地盯著他，再將視線移到路障上。
艾蕾特走到路障前面，伸手一碰，居然是冰冷堅硬的無形牆壁，她吃驚地張大嘴。
榮恩趕緊撿起掉在一旁的鳥籠，嘿美依舊在發脾氣，不停地拍打她的翅膀。由於嘿美太引人注目了，圍觀的人群開始七嘴八舌地譴責他們在虐待動物。
「我們為什麼過不去？」哈利收拾起一地狼藉，向榮恩問道。
「我哪裡知道。」榮恩慌張地將嘿美（連同籠子）塞到哈利懷裡。
「我們先離開這裡吧，人太多了…」艾蕾特也過來幫忙收拾，三人一同擺脫周圍好奇的目光，推著推車到一旁角落。
「我們快要趕不上火車了。」榮恩抬頭望向上方的大鐘，緊張兮兮地說，「我不知道為什麼入口會關閉起來。」
艾蕾特和哈利也一同抬起頭，望向上方的大鐘，只見時針緩緩地推移，三十秒…二十秒…十秒…，他們不約而同地感到胃部一陣緊縮。
五秒…四秒…三秒…二秒…一秒。
時鐘上顯示剛好十一點鐘。
「列車開走了。」榮恩似乎嚇壞了，「要是我爸媽走回來發現入口被封住了，我們該怎麼辦？」
「我想我們先回汽車那裡等他們好了。」哈利皺著眉頭說。
「哈利！」榮恩忽然眼睛一亮，激動地說道，「汽車！」
「汽車？」
「什麼？」
艾蕾特和哈利一頭霧水地盯著他。
「我們可以開車飛去學校啊！」榮恩雀躍地說。
哈利和艾蕾特愣住了。
「我們被困住了，不是嗎？」榮恩努力說服他們接受自己的方案，「我記得就算是未成年巫師，遇到非常緊急的特殊情況時，還是可以使用魔法的——好像是實際限制法令第十九條還是哪一條這樣說去了…」
「你確定法條上真的有這樣寫嗎？」艾蕾特狐疑地盯著榮恩。
「真的有啦！」
「你會開嗎？」然而她弟弟就沒這麼想了，哈利興奮地問道。
「沒問題，包在我身上。」榮恩說，「好了，我們走吧，動作快，我們還得跟上霍格華茲快車呢。」
或許是一早出門就不順遂的關係，看著兩個男孩興高采烈地往車站外跑去，艾蕾特心底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，然而她還是乖乖地跟著他們走出車站。
榮恩掏出魔杖，朝車蓋敲了幾下，宛如異次元空間的後車廂在他們面前開啟，三人七手八腳地把行李箱扛進後車箱。榮恩駕駛，哈利坐在前座，艾蕾特抱著嘿美的籠子坐在後座。
「先檢查有沒有人看到我們。」榮恩拿魔杖敲一下發動引擎。
「沒有。」哈利探出車窗外，他們位於一條安靜的小巷，沒有半個路人經過。
「好了，讓我來試試隱形裝置…」榮恩伸手準備按下儀表板上騎鐘一個按鈕。
「不行。」艾蕾特出聲制止，「我們先開車在路上，等我們到了郊區再使用。」
「為什麼？這樣更花時間耶！」榮恩抗議道。
「你之前有試過嗎？」艾蕾特瞇起眼。
「沒有。」榮恩坦承。
「現在是大白天耶，萬一裝置中間出什麼問題，我們都會被麻瓜看光光。」艾蕾特沒好氣的說，並遞出她的殺手鐧，「如果你們堅持要這麼做，我現在就下車！」
榮恩和哈利互看了一眼，無奈地嘆口氣，妥協上路了。
§
他們盯著路標指示，一路朝向西北方開，在準備駛上高速公路時，發生一個突發狀況——後照鏡映照出一輛警車，緊緊跟隨他們。
「哈利，那個是麻瓜的…什麼去了。」榮恩神情緊張起來，「我們快被追上了！」
「慘了！是警察！」哈利詫異的睜大眼。
「榮恩，快點，加速啊！」艾蕾特雙手攀在椅背上，慌張地催促他。
「我已經在加速了啊！」
榮恩踩下油門，車子的引擎發出轟轟聲響，急速的飆向前方。榮恩不斷切換車道，把警車給甩掉了有一條街的距離，並衝上了高速公路。
正當他們以為甩掉警車，鬆了一口氣，找機會使用隱形裝置時，一陣急促且尖銳的警車嗡嗡聲逐漸從後方逼近，三輛發出警示閃光的警車從後方隔壁車道竄了出來，對他們廣播：『靠邊停車！靠邊停車！福特無掛牌車主！』
「哇啊啊啊啊！！！」
三人嚇得花容失色，並手忙腳亂地尋找隱形裝置。
「隱形裝置！快按隱形裝置啊！」
「有車！前面有車！」
「轉彎！快轉彎！」
最後他們終於成功按下了隱形裝置，車子劇烈地震動一下，剎那之間憑空消失了。至於為什麼他們能確認車子成功隱形，因為後方有幾輛車緊急剎車，發出一串可怕的摩擦聲。
「走囉！」榮恩喊道。
車子朝上方飛去，艾蕾特能感覺到車輪脫離地表的晃動，車子迅速向上攀升，短短的幾秒內，上面載著警車和其餘車輛的高速公路，遠遠地就被他們拋在腳下。
車子發出一個爆裂的聲響，他們跟車子又重新現身。
「破車，偏偏挑這種時候…」榮恩不悅地拿魔杖猛戳隱形裝置按鈕。
哈利也跟著加入敲打儀表板的行列，搞得車子不停忽隱忽現，轉眼又恢復原狀。
艾蕾特盯著他們的『虐待』行徑，內心有點慶幸先前的看法是對的，萬一在市區被麻瓜看到還得了，他們肯定會被退學。
「抓緊了！」顯然榮恩放棄修好隱形裝置，他用力踩向油門，車子衝進了厚厚的雲層，遮掩住他們的行蹤。
「現在呢？」哈利問道。
「我們先找到火車吧，接著跟著火車飛就能到學校了。」榮恩說。
「我看到了！在那裡！」
他們再次降到雲層下，哈利成功找到在行駛的霍格華茲快車，手指著一條在大地上滑行的紅色小蛇。
「正北方。」榮恩確認後說道，再次拉高車子的高度，這次緊貼在雲層下方，「好啦，我們現在只要小心別撞到飛機就行了。」
三人互相看了一眼，馬上哈哈大笑起來，笑聲大到幾乎要把車頂給掀了。
§
『小心那棵樹！』
有道模糊的尖叫在她耳際邊傳來。
碰轟！
毫無預警來了一個劇烈的撞擊，瞬間叫醒了昏睡中的艾蕾特，她扶著發疼的腦袋，搖搖晃晃地爬起來，發現自己從坐墊上滾下來，並看到車子撞上了一棵粗壯的樹。
…發生什麼事？
艾蕾特遲鈍了一下，忽然想起來了，由於她看膩了沿途翠綠的農田樹林，和杳無人煙的荒野，享受著窗外吹進來的涼爽清風，不知不覺中她就睡著了。
「哈利！榮恩！」艾蕾特呼喚他們。
「我沒事。」哈利扶著腦袋說道，額頭上腫起了一個大包。
「我的魔杖。」榮恩的聲音顫抖，「你們看…」
榮恩的魔杖斷成兩截，裡頭的纖維勉強支撐住兩端，看起來相當岌岌可危。
正當他們想安慰榮恩時，忽然一個東西用力地撞擊他們的車子，車頂凹陷了一個大洞——是他們面前的樹幹的！那棵樹彎曲成詭異的九十度，憤怒地擺動它長滿樹瘤的枝枒，惡狠狠地朝向他們的車子抽去。
「快倒車！快倒車！」
「我們要完蛋了！」
本來沒有半點反應的汽車，引擎又自動發動起來，發出嚇人的隆隆巨響，迅速地倒車逃逸，脫離了那顆樹揍人的範圍。
啪！
車門突然敞開，三人還來不及反應，就被椅墊給彈飛出去，一陣乒乒乓乓，連同他們的寵物、行李，通通都掉落在濕潤的草地上。
那輛滿是傷痕，冒著隆隆白煙的車子，後照燈氣憤地閃爍了幾下，頭也不回地駛入森林深處。
「回來！」榮恩趕緊爬起來，揮舞手中的魔杖，「為什麼我那麼衰小，我爸會殺了我…」
被困在籠子裡的嘿美氣得不停尖叫抖動，艾蕾特打開她的籠子，她隨即拋下他們飛向深紫色的夜空。
「走吧。」看了一眼還在不停扭動的樹，哈利疲倦的說。
他們對行李施了飄浮咒，擱在大廳角落，再躡手躡腳地躲在側邊小門，偷偷窺視餐廳裡的動靜，裡頭正在舉行分類儀式。
三人掃了一圈教職員桌，發現少了一人。
「石內卜去哪了？」哈利疑惑道。
「說不定他生病了。」榮恩滿懷希望的說。
「他有可能辭職了。」哈利笑著說，「畢竟洛哈搶走黑魔法防禦術的位子。」
「搞不好他可能被解僱了！」榮恩熱切地附和他。
「我不管你們了，我要溜進去。」懶得理會唱雙簧的兩人，艾蕾特彎下腰打算偷跑。
「或者可能是。」他們背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，「他在等你們三位解釋，為什麼沒搭上火車？」
三人轉頭一望，一道黑袍被冷風吹拂的人影，正是史萊哲林的院長——賽佛勒斯．石內卜，他漆黑的眼珠閃著不祥的光芒，瘦削的臉龐掛著陰森的微笑。
慘了，看來他們惹上大麻煩了。
§
他們被帶到石內卜的辦公室，面對即將到來的未知命運，三人站在辦公桌前不停瑟瑟發抖著。
「看來…我們學院的問題人物艾蕾特．波特，帶著她的名人弟弟與跟班，再一次出了風頭啊？」
啪唰！
石內卜把手中的『預言家日報』甩到桌子上，上面頭條刊登著驚悚的標題：福特車嚇壞麻瓜！報導詳細敘述著有輛福特車在高速公路上突然消失，嚇壞了麻瓜的警察跟駕駛，還有幾個居住在鄉村的麻瓜，看到有輛車飛過他們家的屋頂。
「你們被人看到了…至少有七個麻瓜看到你們。」石內卜嘶聲道，「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？你們一時愚蠢的行徑，差點害我們的巫師世界暴露……更別提你們傷害了校園裡那棵珍貴的渾拚柳。」
「先生，請讓我解釋，是王十字火車站的路障突然——」艾蕾特試圖向他澄清。
「閉嘴！」石內卜冷冷的喝道，黝暗的眼珠瞪著她，「波特小姐，我建議妳現在拿起行李走出城堡，明天起再也不用出現在這裡了！」
三人倒抽一口氣，驚恐地撐大眼睛，懷疑他們是不是聽錯了。
「你不能開除她！」榮恩開口。
「不，我可以。」石內卜冷笑，「真可惜，你們不是我學院的學生，否則——」
「賽佛勒斯。」
門口傳來鄧不利多的嗓音，他們轉頭一瞧，鄧不利多教授的表情出奇地凝重，銳利的視線掃過他們，站在他身旁的麥教授明顯在發怒，她緊抿的嘴唇有些發白。
艾蕾特心沉了一下，她寧願被渾拚柳痛揍，也不想面對生氣的鄧不利多教授。
「請你們解釋為什麼要這麼做。」鄧不利多平靜的語氣透露出一絲失望。
撇除衛斯理先生偷偷對車子附魔的事情，哈利把他們早上在車站發生的事情，一五一十地敘述給在場的所有人。但鄧不利多沒有追問他們有關於車子的事，等哈利說完後，他只是透過鏡片繼續盯著他們。
「我不會開除你們。」
三個孩子訝異地盯著校長。
「但我要你們牢牢記住，你們這次犯了非常嚴重的錯誤，我今晚會寫信通知你們的家人。同時我也必須警告你們，下次再犯的話，我只能開除你們了。」
石內卜的表情像是期待已久的聖誕節被取消似的，他清了清喉嚨：「校長先生，這三個孩子故意無視未成年巫師魔法限令，法令規定——」
「我很清楚這些法令，很多都是我草擬的。要給波特先生和衛斯理先生的處罰，應該是由麥教授來做決定。」鄧不利多說，「那是她學院的學生，這是她的責任。」
鄧不利多看向艾蕾特。
「波特小姐就由你負責懲處。現在，我得回去晚宴了，賽佛勒斯，來吧，那裡有種看起來非常美味的乳酪蛋糕，我想趕快去嚐嚐。」
石內卜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，跟在鄧不利多身後離開辦公室。
「你們兩個都得接受勞動服務。」麥教授對哈利和榮恩說，「艾蕾特，妳的院長會稍晚再通知妳勞動服務的內容。」
艾蕾特一臉驚魂未定，她怯怯地點點頭。
「晚宴還沒結束，來吧。」麥教授步出辦公室。
艾蕾特回到史萊哲林的餐桌，大家只是冷冷地覷了她一眼，隨之繼續吃飯閒談，看來他們都把她認作是愛出風頭的女孩，選擇無視她的存在。
嗯，被排擠了。
離開麻瓜小學後，她很久沒見過這樣的景象了，艾蕾特偷偷苦笑了一下。
「太酷了，艾蕾特，那是妳家的車嗎？」貝爾走過來坐在她身旁，悄聲說道。
唔，看來沒有呢。
艾蕾特噗哧一聲，笑了出來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